2012年3月23日 星期五

[家教][X27]Black Mercy (Act I: 2)

2: Petals of Poppy 罌粟瓣瓣


「這裡不合你的意嗎?」

裝潢典雅高貴的臥室內,澤田綱吉問了。

引路的僕人已退下,早過了就寢的時間,在門口迎接的部屬擔保會謝絕一切干擾,短暫見面的負責人也請他們安心歇息,於是這裡只剩他們兩個人。澤田綱吉的聲音被牆上色調柔和的壁紙跟腳下的紫紅地毯吸收的差不多,化作耳邊風。

「還是Xanxus比較想待在飯店?」

「吵死了,垃圾。」他從來不掩飾自己心情有多惡劣,「老子還沒跟你算帳。」

「……還在為我請他們把車開來這裡生氣嗎?」澤田綱吉嘆了一口氣,「所以我從剛才就一直在問你啊,到底是哪裡不好。」

「以為裝傻老子就會放過你嗎?」

「是不想說嗎?」

面對Xanxus的瞋目,一雙褐眼同樣疑惑地問。視線交錯,兩個問題就這樣懸在空中,沒人解答。

Xanxus的紅眼睛緊盯著,像要看穿那張臉背後的意圖,時間在無聲中流逝,整個空間有什麼在醞釀。他是可以現在就宰了這個浪費他時間的垃圾,但是一種似曾相識、無法契合的詭異感覺阻止了他。

澤田綱吉承接他的視線,一直到最後也絲毫沒有退縮;一番僵持不下後,像是不知道這麼做有什麼意義似地輕輕移開了目光,堅定的表情回到原有的柔和。

「不想說也沒關係。你累了吧,早點休息比較好。」

說完轉身,青年走過套房過份寬敞的前廳,背影消失在房間深處。

Xanxus不太優雅地扯了扯領口,原本就經不起粗暴對待的領帶隨著他不耐煩的動作飛上了沙發。他像是逐一卸除所有惱人束縛一樣,隨手脫去身上的衣物扔在一旁;西裝外套掛在茶几邊角、背心淪落到沙發扶手,襯衫則比較悲慘,扣子飛掉了幾顆不說,還先撞上銀製的巴洛克立式燭台,短暫地被鉤住,然後才不支滑落地上。

吧台旁的酒櫃開了又關,發出了不小的噪音,在Xanxus赤裸上身、煩躁地倒滿了酒杯的時候,從房間深處隱隱傳來了水聲。整個宅邸處於名為夜晚的安靜,他聽著清楚且熟悉的流水聲音,舉杯,烈酒滋潤了他的舌,沒多久便經過喉頭,留下一條燒灼之路。

Xanxus腦裡想過稍早的會談流程,一把不是來自酒精的火在他腹中悶燒。那種名不見經傳的小家族也配動用到他Xanxus?彭哥列是都死光了沒人了嗎!那該死的臭老頭又在打什麼該死的鬼主意。

還有那個垃圾家族的垃圾負責人。

早在會面前Xanxus就不認為對方會有什麼重要的籌碼。若是有足夠份量的情資還需要什麼正規的會談,直接開出想要的條件不就好了,何必浪費時間。就算退一步,真的是無比重大的機密,不論以傑索家族的成員關連還是規模,不可能完完全全繞過彭哥列的情報網,半點風聲也沒有。他有自信,關於彭哥列他可以說是無所不知,歷代黑幕也好傳聞也好,他沒道理相信一個外人會知道他不知道的隱蔽消息。

類似的理由還有很多。從組織的嚴密、過往的經歷以及現下的情勢狀況來考量,不論對方有的是什麼,Xanxus都不相信那是如他們所說的「足以顛覆彭哥列的秘密」。

然而他這麼認為,並不代表他這麼感覺。

Xanxus覺得那個叫白蘭的肯定有鬼,而他語帶保留吊人胃口的「秘密」也絕對不是什麼好事。

『您沒興趣嗎?哎呀,真是令人意外……』

『嗯,那也沒關係。雖然沒想過會是Xanxus大人親自來赴會……不過想必您也會向綱吉君傳達的吧,都是自家人嘛。』

『再怎麼說,也是有切身淵源的機密,不是嗎?』

品著酒,Xanxus皺眉。他信任他的直覺如同信任他的火焰,他也清楚直覺與理性有所左右的狀況該如何決斷;他已經經歷過太多類似的場景,多的是經驗。他幾乎能看出真實,也正為此煩躁不已。

在他掂了掂手裡的杯子,打算以一貫的方式往牆上砸的時候,一雙溫柔的手伸了過來,即時救下已經空了的酒杯。

不知何時水聲已經停歇,澤田綱吉披著純白的浴袍,拿過逃離一劫的玻璃杯有些無奈地看著他,濕漉髮梢滾落的水珠淌過他的脖頸。

「別摔。他們都睡了。」

他在他身旁坐了下來,Xanxus可以聞到他身上的水氣和溫度。

澤田綱吉無聲地把酒杯放在桌上,然後同樣沈默地拿起已經半空的酒瓶為他倒酒。龍舌蘭的香氣混著剛出浴室的蒸汽醺在空中,秀氣的手有點把持不住略顯沈重的酒瓶,琥珀色的芳醇微微晃了晃,不太穩地流注,有幾滴濺在杯外。

「不會倒就少逞強,垃圾。」他白了他一眼,「看了都覺得難喝。」

聽見他這番話,綱吉似乎有點語塞,楞了一下才連忙伸出另一隻手扶住瓶身;但是這樣一來他似乎忘記注意看杯子,沒幾下酒就滿了出來,綱吉趕緊拉起酒瓶,卻還是有不少酒溢上桌面。

Xanxus饒富興味地欣賞他恨不得掩面的神情。

最後澤田綱吉嘆了口氣。

「……我知道你在生氣。」他說。

「倒成這樣誰看了都會不爽吧。」

他脹紅了臉,「我不是說這個……」

Xanxus挑眉。

「……發生了什麼事對吧,會談。」

「老不死沒跟你說嗎,垃圾。」

「我只知道對方是誰,不清楚面談的內容。」像是沒聽出話裡的譏諷,他靜靜把酒瓶擺正,「傑索他們想要什麼?」

「誰知道。」

「欸?」

看著綱吉困惑的表情,Xanxus低啐了一聲,「他沒說。」

「是、嗎……我還以為Xanxus你一定會知道,如果連你都看不出來的話……」

「你這垃圾都在聽什麼啊?我說的是對方沒說,跟看不看得出來一點關係都沒有。」

「唔。那他們到底都說了什麼啊……總不可能是去喝茶的吧。」

「還說!」聽到這句話,Xanxus壓下的火氣又上來了,「老子在那耗了整個下午!」

澤田綱吉一臉恍然大悟,「原來你是為這件事情在生氣啊!」看到Xanxus殺人一樣的視線,他有些慌張,「我不是不去,是九代爺爺臨時有事找我,說很重要——」

聞言,Xanxus臉更黑了。那死老頭會有什麼重要的事,鐵定是胡扯!八成是有什麼打算才在最後一刻支開澤田、非要他去赴約不可;說來說去還是澤田綱吉的錯,誰叫他一聽九代有事什麼會面協談全都拋得一乾二淨!

眼前是面色不善的Xanxus,綱吉似乎有些侷促不安,還搭在酒瓶上的手指移來移去,最後視線停在表面張力撐滿的酒杯。

「那個、不喝嗎……?」

「啊?」

「酒。」

「少給我轉移話題!死老頭說了什麼?」

「呃、就一些家族內部的事情,還有……最近身體的狀況。」

「哼!老不死的終於要死啦?」

Xanxus!」

「幹嘛?」男人冷笑,「他本來就一半踏進棺材了,直接躺進去不是更好?」

「……Xanxus。」

他不喜歡他喊名字的方式,帶著安靜的制止,像在說:你怎麼能這樣講。但同時他也聽出來他的話裡沒有一絲責備,有的只是深沈到已經淡漠的哀傷;每次提到這個話題都是如此,Xanxus一直以為自己已經習慣了。

「垃圾說他們手上有情報,」他轉開話題,完全不掩飾他的鄙夷,「一旦公布就可以毀了彭哥列的那種。」

綱吉滿是疑惑地抬起頭,「他真的這樣說?」

「不然你去和白蘭那垃圾談啊。」

「都說了我不是故意不去的啊……」綱吉欲哭無淚,「呃,所以……你覺得有可能是真的嗎,Xanxus?」

他很想說媽的就叫你自己去給老子開會!省得他還要在這裡應付沒完沒了的問題。

但是垃圾白蘭看到赴約的是自己的時候、那個有些失望又好像不出意料的表情,Xanxus可是都看在眼裡。會談的過程中對方有意無意地感嘆「沒想到居然是您大駕光臨」更加讓他覺得話中有話;傑索不是個很出名的家族,但是近年來,當家白蘭的舌燦蓮花可是出了名的人盡皆知。

「是真是假很重要嗎。」Xanxus嗤之以鼻。

對上這種貨色,重要的是搞清楚他們的目的。

就這一點,說不定去的是自己真的比較好。

閃過這想法,Xanxus馬上懂了,為什麼九代最後硬是推託一些不當天說也不會死的小事調開澤田;八成也是出於相同的顧慮——那就是,白蘭這種類型,正是綱吉最不擅長的。

嘖,那個糟老頭。

「如果他們說的是實話,真的有足以顛覆彭哥列的東西……」綱吉低著頭自言自語,褐色的頭髮濕潤貼著他脖子的弧度,細細的寒毛在水漬的拖曳下變得稍微清晰。

「有動作之前做掉他們就好了。」Xanxus一面起身一面冷聲說道,「管他什麼垃圾。」

他走到立式燭台旁,奢華的銀製表面上刻畫著低調細膩的花紋,他看也不看彎身拎起墜毀地面的襯衫。

Xanxus不想知道嗎?能夠毀滅彭哥列的秘密。」

轉過身,Xanxus一擲,襯衫忽地貼平在澤田綱吉的臉上。

對於這樣的回應,綱吉也不生氣,他悄悄移下臉上的襯衫,揪在手裡繼續問,像是等待答案,「都不好奇嗎?」

「把你那雞窩給我擦乾。」看向他的一雙眼鴆紅的沒有溫度。

「完全不好奇嗎,Xanxus。」

看澤田綱吉聽話地移動手臂、拿淪為毛巾的高級布料吸去殘留的水分,紅色的眼睛滿意地微微瞇起。

「鬼才好奇。」他說。



數小時後,當他們路途勞頓終於回到總部,看見一大盆花張牙舞爪擺在門廳,兩個人都心裡有數了。

Xanxus是不驚訝的。那個叫白蘭的沒那麼好打發,他潛意識早就預見會有這一天;他意料到了,但是這花還是該死的惹毛了他。

「傑索的少當家一早派人送來的。」一旁的部下邀功一樣說、生怕他們看不出來似地,見到Xanxus火焰都快攢在手裡才硬生生閉上嘴。

澤田綱吉看著滿坑滿谷的純白花朵,怔愣的問,「這是什麼花?」

旁邊的部下才要應聲,Xanxus就冷冷插話。

「這是罌粟。」

「我不知道有白色的……」他的表情就像一開始一樣困惑,「有附上什麼信息嗎?」

「只有一封邀請函,已經給您送去書房了。」終於能發言的部下畢恭畢敬地回答,生怕講錯一句就屍骨無存。

澤田綱吉點了點頭,對著幾乎堆滿整個門廊的純白顏色看得出神,像是不知道該拿這些盛開的花怎麼辦。

「都給我拿去外面扔掉。」Xanxus跨步,經過比垃圾還垃圾的障礙物。

他抵達內廳,見旁邊的部下沒一個人行動,正要發飆,回過頭去卻看到澤田綱吉還站在叢叢花海裡,白花排山倒海一樣的雪崩當中,他竟然一點動靜也沒有,就那樣站著。

「老子說扔掉沒聽到嗎?!」

兩旁的部下大夢初醒一樣、誠惶誠恐地奔跑起來;Xanxus自己則是咬牙切齒,三兩步折回去,拉起澤田綱吉的手就往裡拽。短短數秒,眩目的白跟撲鼻而來的花香就讓Xanxus倒盡胃口,他拉著他前進。他很清楚,這還沒完。

走過長廊步上樓梯推開厚重木門,書房裡一個人影已經不知道站了多久,老舊的黑膠唱片機轉過被留在漆黑迴旋裡的聲音,一圈又一圈。

「綱,我等你等了好久!」

發言的人有一頭亮麗的金髮,迦百羅涅的第十代首領語調親切,萬人迷的身形卻不見從容,姣好的五官寫滿憂慮與焦急。

「不是說早上回來?沒遇上什麼麻煩吧?」

這樣有存在感的男人旁邊站了一個身影,分寸得宜的比起部下更像管家,羅馬力歐飽含歉意又不失恭敬地對Xanxus行了個禮,即使對方一點搭理的意思都沒有。

「迪諾先生!」澤田綱吉先是有些驚訝,隨後綻開笑容,「出發的比較晚,才會現在剛到。倒是迪諾先生怎麼會在這裡?」

「我今天突然很想見阿綱你,所以——」

「講重點。」羅馬力歐還沒能提醒自家首領此次拜訪的原因,Xanxus的耐心就快耗盡。

「咳,請容我發言,」被搶了話頭的羅馬力歐試著打圓場,「是這樣的,我們接獲了風聲,似乎有人意圖對彭哥列不軌。因為消息來源的可信度很高,首領一直很擔心,加上一度聯絡不上您兩位……」

「沒怎麼樣吧?綱。」彷彿呼應他說的話,迪諾上前抱住了綱吉,像是確認一樣久久沒放開。

「你夠了,垃圾。」

「迪諾先生,我沒事。」不知道是還不習慣這樣的接觸,又或是感覺到Xanxus的怒意,澤田綱吉看起來有一點措手不及。「真的,我很好。」他說,輕輕脫離了金髮男人的每次必行的擁抱。

Xanxus根本懶得再看垃圾種馬跟他的垃圾下屬,他繞過了這一堆雜物,直接踹過一張一看就很貴的椅子,坐下來,蹺起腳頭一仰,問:「說完了?」

資歷深如羅馬力歐也不禁感慨,見過了這麼多場面,也只有眼前這個男人能把這一連串動作實行的這樣自然,目空一切彷彿生來為王。在這雙冷冽刺骨的紅眼睛底下,他不得不承認,這樣的Xanxus十分值得人追隨——也同樣令人生畏。

「很抱歉,或許有些僭越,不過,」抱持敬重之心,羅馬力歐說道,「來的時候,我在門廊看見了花……」

「噢對,差點忘了。」迪諾附和,臉色變得嚴肅,憂心地看著綱吉。「是叫傑索吧?」他說,「我還沒見過拿罌粟送人的。」

「迪諾先生也知道那是罌粟嗎?」

「不知道的只有你好吧。」Xanxus冷聲。

被堵得幾乎說不出話的澤田綱吉紅著臉,滿腹委屈,「就說了我只是沒看過白色的……」

「不論顏色,罌粟都不是會拿來送人的花啊。」迪諾好聲安慰。

「傑索家族的確有很多可疑的地方,送花似乎是現在的當家、白蘭的個人興趣。」羅馬力歐補充完畢,為了不再節外生枝開始進入正題,他實在無意挑戰Xanxus的耐心。

「我們大約是昨天下午得到風聲,似乎有人揚言要危害彭哥列的重要人物,連確切的場所與時間都設定好了,第一時間我們只來得及和彭哥列總部這裡做聯繫——」

「綱,你還好吧?」坐在綱吉對面的迪諾問。

「九代爺爺——」

「九代首領他平安無事,這點請您放心。」聽出了綱吉未完的問題,羅馬力歐趕緊澄清,「目前為止沒有任何人員的傷亡,但是對方似乎有這邊極為機密的資訊,所以首領才會這樣著急。冒昧之處,還希望您能諒解。」

「我應該說過,要你們講重點。」一直閉目聽著迦百羅涅報告的Xanxus說話了,「別再讓我說第二遍。」

「是,現知已經流露出去的資訊包括兩位昨天的一切行程,」羅馬力歐據實以告,「連帶晚上下榻的飯店,細至樓層房號。」

一時之間,房裡沒有人說一句話,唯一的聲音是從唱片機闊嘴唱出的久遠樂曲,悠揚的人聲攀至高峰,爾後婉轉漸弱,最後剩下漆黑膠盤上的雜訊。

Xanxus刷的一聲離開座位,所有人都還沒來得及反應的當下、他揪住綱吉的衣領把他拎了起來,不論是語氣或是動作都算不上和善。

他面目猙獰的瞪著被舉在半空中的澤田綱吉,「你還有什麼瞞著我?」

綱吉瞪大了眼睛,附近的迪諾跟羅馬力歐紛紛上前制止。

Xanxus!快放手!」迪諾喊,鞭子都握在了手上。

「垃圾,」Xanxus冷冷瞥了他一眼,「我等會再收拾你。」他看向手裡抓著的人,眼睛裡盡是殘忍與兇暴,「還不說嗎……膽子很大嘛。」

不知道是被勒的緩不過氣,還是不懂他究竟為什麼突然發火,澤田綱吉皺著眉,好像很痛苦,張口卻是無語;看得連旁邊的羅馬力歐都開始焦急。

Xanxus大人,我想這其中肯定有什麼誤會——」

「我有問你嗎?」

羅馬力歐噤聲,唯恐Xanxus就這樣遷怒到自己亟欲求情的對象身上。

Xan……」澤田綱吉終於發出聲音。

Xanxus瞇起眼,視線沒有離開他半分,不放過他說出來的任何一個字。

他早就覺得不對勁,為什麼澤田綱吉會犯這種錯誤。明明離開歌劇院以後在距市區不遠的飯店過夜就好,他卻讓車子開到了郊外的分部;這傢伙向來是最不喜歡給人添麻煩的,就連面對低賤的殘渣也一視同仁,那種要命的天真幾年來Xanxus看都看膩了。這樣的澤田綱吉會避開不用勞師動眾的飯店,讓部下在大半夜才得知消息出來迎接——怎麼想都不尋常。

一想到他竟敢瞞著他,還什麼都不說隱藏到了現在,Xanxus就說不出的火大。果然……那時候就應該問到底的,這個垃圾。

就在他要再加重手中力道的時候,迪諾的鞭子纏上了他揪著澤田綱吉的手,繃緊僵持著與他抗衡。

Xanxus大人!」見這樣下去不行,羅馬力歐幾乎是抱著必死的決心斗膽說話,「我們掌握了線索,對方是復仇者監獄的逃犯——」

澤田綱吉發出了像是要窒息一樣的聲音,迪諾以為他快要承受不住,「Xanxus!」他扯著鞭子幾乎是氣急敗壞地喊。

但一直注視著澤田綱吉的Xanxus知道不是這樣一回事。他不是那樣沒用的傢伙,連荒唐可笑的仁慈澤田綱吉也可以奉為圭臬堅守這麼多年;雖然不想承認但是Xanxus非常清楚澤田綱吉有多固執——就像現在,只要他打定主意不說,就算面對的是自己,他也絕不會開口——那怕他把他拆了燒成灰燼。

澤田綱吉不是哽於痛苦,Xanxus知道因為是在施加痛苦;澤田綱吉說不出一句話,是因為他在害怕

對不是他的某物感到害怕。


「……都給我滾。」


Xanxus的目光鎖死在那雙褐色的眼睛,面無表情,不由分說地表示:「會客時間結束了。」

對於男人語調的突然轉變,迪諾先是吃了一驚,卻絲毫不敢放鬆手裡的鞭子,綱吉的性命或許就看他了,他不能背棄他。「放了阿綱,」迪諾說,「你放手我就——」

「沒人在跟你談條件,迦百羅涅。現在出去,省得我還要滅了你。」

「——你!」

羅馬力歐勉強擋下已經氣極的自家上司,「首領,」他喊,希望可以喚回在場任何一個人的理智。他和自家首領一樣擔心澤田綱吉的安危——他們本就是為此而來——但是羅馬力歐也非常清楚,現在這個狀況,說什麼都沒用了,只會讓事情越來越糟。

「……我們走吧,首領。」

「可是!」

他鞠躬,動手剝去Xanxus手上纏的鞭子,「該報告的事情,迦百羅涅已經傳達完畢……這就告辭。」

直到最後,Xanxus一刻也沒有鬆手,澤田綱吉也還是被懸在空中;他們就維持這樣的膠著。Xanxus對違逆他的人絕不寬容,這點羅馬力歐從來沒敢忘記,要是真的惹怒了Xanxus,不論是誰最後都下場悽慘。推著百般不願的首領離開房間,闔上房門的時候,羅馬力歐只希望,澤田綱吉對Xanxus而言,終究是不同的。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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